其实,作为一个热衷时尚的中国年轻人,星图平台注册我不愿将最近各类消费品牌对中国特色的采纳统称为“国潮”,生怕它也是水花之后再无涟漪,国产消费品很快又将被淹没在日系小清新、韩系甜美感、欧美哥特风中。
事实上,真正的国潮之风应该走进大众,是品牌和消费者主动领会、挖掘和欣赏中国历史底蕴和文化特质的行动;走入生活,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归属战;走向世界,是文化自信自强的精神。
尽管如今提到国潮,很多人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2018年李宁在纽约时装周上大出风头的场面。但以具有代表性的品牌来论,国潮可以追溯到香港艺人陈冠希于2003年创立的Clot(凝结集团)。
Clot,是一家生活方式(LIFESTYLE)公司,不仅创作引领街头时尚的Clot潮流服装,还与众多知名品牌跨界合作,创作出各种新奇酷帅的牛仔、鞋和玩偶 (最著名的就是布里克百变小熊了);更会监制自己的音乐和影像,策划派对和聚会;甚至帮助香港一些品牌公司做创意咨询。
实际上,在开设Clot之前,陈冠希就凭借个性和有型,星图平台注册成为无数人心目中的潮流风向标。但之所以选择做Clot,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来源于,他对“艺人”这个身份的不确定感——早年他唱的歌、演的戏,很多都并不代表他自己的想法。
因此,“想有一个东西在自己手上”的欲望,推动着陈冠希不满足于在别家的衣服中挑选,而选择亲自上阵操刀设计。在他的歌曲《还记得我吗?》里就曾写道:“有人怀疑我不会做生意,我在帮Levi's做设计,连代言都是我的”。
可以说,这种急于展现才华、证明自己的心理,是当代年轻人的共性:他们想要通过生活中的一切,来表现自己的个性和品味,“不要我跟风,而是风跟我”。
后来,经历人生低潮的陈冠希,虽然在演艺事业上没有重整旗鼓,但Clot在吉隆坡、上海等地接连开店,又借助其强大的国际资源,和Adidas、Converse、Levi's等大牌展开了联名合作。
拿与Clot最长情的Nike来看,几乎每款产品都蕴含着恰到好处的中国风。
2006年的“Kiss Of Death”是双方合作的开山之作,鞋面由鸵鸟皮、麂皮绒和蛇皮制成,透明鞋头是为了突出展现鞋底的足部筋络穴位图,开创了中国风设计的先河。
2018年推出的“白丝绸”,则承接了数年前张扬喜庆的红丝绸,鞋面由象征着幸福富贵的CLOT Royale丝绸覆盖,鞋底由如同汉白玉一般的半通透奶白色材质制造,的确可以用“低调奢华”来形容。
但更吸引人的是其中暗藏的“玩心”:玩家可以运用自己的创意,撕、烧、磨开表层丝绸,揭示下面的皮革层,从而可以看到镭射印刻金色的CLOT Royale图案。而这一撕去表层的概念,传达了Clot试图超越肤浅的哲学,去伪求真,探寻更深层次含义的理想。
当然,不止Nike,也不止球鞋,中国风深入于Clot的血液之中,随便拎出一件产品都能与国潮擦出火花:与 Levi's联名单品“长寿” 牛仔裤,以19世纪在美国淘金的中国工人为灵感创作;与Bape联名合作的迷彩唐装;独立推出的“太极”元素T恤衫,甚至限量50副的玫瑰木制麻将套装……
有人说:“没有陈冠希的Clot,中国就没有自己的潮流。”虽然有些夸张,但也能从侧面佐证Clot对于国潮的启迪意义。
如果说Clot的超强人气,是沾了明星本人和国际大牌的光,那么近年来不断在Z世代里,激起涟漪的Randomevent(以下简称“RDET”)等设计师品牌,则是借助了对年轻人世界观和价值观的洞察,再加上一点社交网络的力量。
“Randomevent”译为“随机事件”,其实创始团队在2012年决定要做这件事时,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和困惑,所以选用了这个名字。但很微妙的是,这个品牌每一年都变得更加的坚定和从容了。
创始人洪扬曾在一次采访中阐述自己成立品牌的初衷:“上一季的主题「Random not event」,字面上是对自我的一种否定,实质上是对自我发起的全新挑战,我们在2017年围绕这个概念,做了很多以前没有做到的事情。”
回望RDET的发展过程,前期定位是以创意几何图案为主的潮牌男装,太过单调也不够独特;而后期将“unban、daliy、street”三大元素融入设计,并在面料上更注重现今年轻人对服装的要求,传达出当下中国年轻人对时尚的理解与想法,品牌形象逐渐清晰。
然而,真正让这个品牌走红的,是一系列别出心裁的采访视频——“不怎么 Nice”。当时洪扬为了改变消费者对于国内品牌的偏见,特意走访了包括明星李晨的NPC在内的12个本土国潮品牌工作室,以“不怎么 Nice”为主题进行趣味访谈,用短短几分钟的视频记录了每一个国潮品牌创始人最真实、隐秘的一面。
访谈号称能“问你想问但不敢问的问题”,比如对PHEATHER创始人胡博问“听说创业的人没有性生活,你最近有吗”,的确是年轻人大胆直白的作风。最后,整个企划的核心归于:或许他们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NICE,又或者他们比你想象的要NICE。
这刚好切中了Z世代“人前人后不一样,渴望被理解,但又总是被误解”的心理,引起了极大的共鸣,也让年轻人看到了国潮品牌自信又谦虚、野心勃勃又踏实肯干的发展态度,提升了对国潮品牌的认知度和好感度。
于是,RDET趁热打铁推出印有“不怎么 Nice”slogan的短袖Tee,迅速成为爆款,甚至被其他品牌山寨,比如C&A的“看上去NICE”——总被指责山寨的国潮,也有被山寨的一天。
此外,RDET在品牌简介上写道:致力于通过产品、活动、合作,包括影像记录等多元的方式,去探索品牌与外部的联系,聚焦这一代青年人的生存环境与精神世界。
当然,这个“会玩”的品牌每一步都在贯彻这个理念:与LOOP合作音乐类栏目《Recho》,用音乐来表达时尚;与NB开展联名,打造“青年文化”系列,将90年代复古运动元素作为主要设计语言;在2017年的YOHOOD嘉年华上,以“洗衣房”式的独特店铺设计赢得无数潮人纷纷驻足拍照,店铺门口还有“我看窗外的人感觉都是傻逼”这种夸张却让人会心一笑的标语……
正如洪扬所言:“当代品牌要做的是提供选择,而不是寻求存在感”,RDET不断对年轻人的生活心态做出探求和总结,看似随性爱玩,实则暗含对自我时尚态度的坚定。
国潮起于服装界,其触手却早已伸到美妆、食品、钢笔等各种领域,凡消费,可国潮。不少上一代熟知的老品牌在Z世代面前本不讨巧,只能眼睁睁经历“营销断代”,如今却乘着国潮的东风迅速翻红。
35岁的健力宝曾是上世纪90年代的中国饮料业第一,Z世代却对它记忆寥寥。2018年,健力宝推出一系列中国特色文化罐子,以锦鲤、大熊猫、中国制造等元素设计封面,海报式的风格不仅唤起了上一辈人的记忆,而且立刻获得了新新人类的青睐。创可贴品牌邦迪一改往日严肃的形象,推出古代神兽款,将四种神兽与消费者最在意的产品特性趣味结合。
食与衣在百姓生活中关联性最强,也是在餐饮界,国潮的热度大有与在时尚界中相媲美的势头。
在延禧攻略和如懿传上映后,宫廷风立刻成为潮人女孩们的心头好。瑞幸咖啡趁热打铁,直接将咖啡shop搬进故宫,从门店装潢到产品包装再到周边开发,每个细节都融入了浓浓的宫廷范儿。
香天下集团旗下的卤牛肉老火锅品牌“脏飞”没有走泛国风,而是选定三国蜀将张飞作为IP人物,结合脏辫、DJ打碟、嘻哈说唱、手游等流行元素,用大胆的配色造成视觉冲击,火锅口味如何暂且不论,光是平面效果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此外,更值得关注的是那些诞生之初就裹挟着国潮元素的新品牌,比如来自大西北的笑西西肉夹馍研究所,从产品研发到门店设计,国潮仿佛一枚烙印,无处不在。
而且在餐饮界,国潮还能有更多维度的文化元素——地域性,中国幅员辽阔,又有56个民族之多,各地、各族都有自己独特的菜肴和饮食文化,而这样的文化又能以连锁等各种方式被推广到全国各地。
在餐饮界,国潮之花或许能更具生命力和传承性。
广告符号学家朱迪斯·威廉姆森曾说过:“人们通过他们所消费的东西而被辨认。”无论时装、球鞋、餐饮,不管宫廷、民国、港风,万变不离其宗——国潮元素大受欢迎的背后,是年轻世代的“个性”体现。
在文化自信和时代个性并起的今天,国潮是一种强大的说服力,利用极具辨识度的图像、概念和意象,引导大众感受中国数千年历史的独特魅力,并强化这种魅力能为消费者的衣食住行带来的美感想象能力,从而引发独特的情感反馈。
国潮就像一个空的容器,消费品牌可以在其中放入任何内容——在日常生活中占比最大的衣和食,利用国潮稍微进行一下自我包装,似乎就能收割一波流量,但这也是陷阱所在。
当以少女心粉色和薄荷绿为主调的Ins风在朋友圈风靡时,无数网红咖啡店和小吃店蜂拥而起,以“打卡胜地”自居,一时间风头无两,却捱不过3个月的热度就纷纷倒闭。那么,国潮如何才能不落窠臼?
对于年轻人来说,消费品牌不只是为了满足基本需求,更多的是为自己“显个性,塑人设”。从具有社会地位标志价值的奢侈品牌,到大众化消费的快时尚品牌,再到小众的“国潮”品牌,消费品的发展脉络也体现了年轻人自我意识和审美观念的迭代。
因此,消费品牌若想长久,不能仅仅依赖国潮的一次爆发,停留在营销视觉层面,而须明白“年轻”是一个流动的概念,新新人类的想法瞬息万变,具有极高的可塑性和再生性,品牌必须寸步不离,仔细观察,用心揣摩。
好在中国经过5000多年的文明传承,为现代人留下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文化积淀,但品牌真正要思考的,是如何将之与时代需求、与现代科技相结合,并借助设计和创意的力量,不断丰富国潮的内涵,博古通今,推陈出新,用落落大方的姿态为年轻人发声,用过硬的产品和服务质量向国内外展现“国产”的精益。
潮流品牌是强烈的自我意识和审美的传达分享,在任何一种环境下都能特立独行地生存。
如今,国潮已崭露头角,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有优秀的中国品牌将之延续下去,让国潮升级为国风,最终走向全球。
所以说,国潮的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