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6日,传统连锁零售企业超市发旗下的北京六里桥店全新开业。这本是一则通俗的行业新闻,却由于这一物业原属于盛极一时的新零售“网红”——地球港而备受关注。新旧交替原本应是“新事物”取代“旧事物”,六里桥店内却上演了相反的一幕。新零售退场,传统零售“复辟”。
地球港六里桥店是在2018年头开业的,当天客流量突破1.8万人次,以至于不得不接纳限流措施。然则同年11月,这家地球港的首家门店即宣布歇业。不到一年时间,这匹盒马、7FRESH、超级物种之外的新零售黑马就走完了从高调出发到猝然倒下的门路。
超市发新店开张的同时,地球港再度传出欠薪和拖欠供应商货款的新闻。业内人士讨论新零售常爱加上“浪潮”二字,似乎预言了地球港的生命正如其中的一朵浪花一样转瞬即逝。
2016年10月,马云第一次提出“新零售”看法。这是一种通过数字化手艺买通线上线下的零售新模式。第二年,新零售看法席卷电商和零售业。阿里、京东、苏宁、永辉等互联网公司和传统零售企业都一头扎进了新零售的浪潮里,并纷纷提出“无界零售”、“智慧零售”等自己的看法和理论。
这场轰轰烈烈的新零售大战席卷了险些所有零售门类,其中生鲜超市是新零售战火最初发端之地,也被视为主战场之一。一年之内,永辉超级物种、苏宁苏鲜生、京东7FRESH等各种新零售生鲜超市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蒸蒸日上的势头自2018年最先有所摇动。地球港黯然退场之后,2018年底,卖力超级物种项目的永辉云创因两年巨亏10亿元而被剥离出上市公司系统。京东7FRESH总裁王笑松定下的2018年开50家门店的设计,到年底只完成了五分之一。苏宁苏鲜生2018年头设计当年在天下新开50余家门店,到2019年3月尾只开出9家。
2019年4月,美团宣布对旗下小象生鲜举行调整,关闭无锡及常州门店,调整事后,小象生鲜仅在北京保留两家门店。7FRESH放慢开店速率,王笑松于2019年4月调离原岗。
甚至新零售的“扛把子”盒马鲜生也无法独善其身。5月31日,盒马鲜生正式关停昆山新城吾悦广场店,这是自2016年开业以来,盒马关停的首家门店。
然则,这些带着互联网基因的“新生代”脚步放缓,“降维袭击”的梦想破灭,并不意味着新零售运动所开启的数字化趋势已经失败。一方面,盒马等“新生代”纷纷调整计谋,退却是为了更好的前进;另一方面,经由新零售浪潮洗礼的传统生鲜超市企业正在大步向数字化迈进,用新的手艺武装自己,“师夷长技以制夷”。从这个角度讲,新零售运动所带来的行业变化才刚刚揭幕。
2019年,生鲜新零售褪去光环,迎来拐点。
6月6日,超市发六里桥店开业。同样的地段,相似的装修气概……差别的是,原属于地球港的门店已经换上了超市发的Logo,只剩下阛阓内的部门指示牌未实时替换,还保留着地球港存在过的一些印迹。
寂静了快一年的店肆,又最先热闹起来。开业没几天,常有消费者前来询问,地球港又回来了吗?没来得及退款的地球港储值卡还能在这里用吗?超市发伙计不得纷歧遍各处耐心注释,这里已经与地球港没有关系了。
作为北京复华商业团体孵化的新零售项目,地球港主打“精品超市 特色餐饮”,通过APP为周围3公里的用户提供送货抵家服务,曾设计2018年内至少开30家门店,但快速扩张之路还未走远,就因大股东复华商业资金链主要而折戟,到歇业前仅开出5家门店,划分位于北京、青岛和大连。
地球港的门店与盒马、7FRESH等高度相似,设有悬挂链系统,用于毗邻前场和后仓,海鲜区内“网红”帝王蟹、波士顿龙虾一样不少,也提供海鲜代加工和堂食服务……它们尚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营收和利润水平往往并不如店面的装修那么美妙。
在超市发董事长李燕川看来,地球港的定位有些“曲高和寡”。
地球港认定的目的用户为“泛中产群体”,他们将其界说为“有消费意识和消费能力的消费者”。体现在商品种类上,六里桥店有5500种SKU,入口商品占比跨越六成。此外,地球港还斥巨资装修。CEO韩吉韬曾透露,通俗地球港门店的装修成本都在七八千万元。
类似的,盒马、7FRESH、超级物种们也瞄准了具有中高端消费能力的年轻群体。但现实问题是,偶然到高端超市尝鲜的消费者许多,但能保持历久高频消费的就未必有那么多了,而一家超市想要历久生计下去,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忠实用户。
理论上,线上订单的存在使得新零售企业对于选址的要求不如传统零售般苛刻,但即便云云,也不是每个3公里商圈都能支持起一家定位高端的门店。例如盒马鲜生关闭的昆山门店,位于工业区内,且与另外一家盒马门店相距不远。
超市发六里桥店所在的位置并不是高端商务区或住宅区,而是背靠几个老小区,与劈面的写字楼和新小区隔着一条宽阔的西三环马路,仅靠一座天桥相毗邻。在这样的环境下,地球港的商品价钱“对于四周的工薪阶层和年长一些的主顾来说偏贵”,六里桥店店长宋淑英说。
宋淑英此前在超市发青塔店做店长,时代青塔店四周开了一家盒马鲜生。刚开业的那几天,生意稀奇火爆,不少消费者以为新鲜,都跑去凑热闹,带走了青塔店的一部门生意。
“但我不主要。”她说,“盒马的主顾群和我们完全纷歧样,去盒马的人不能能天天去,然则去我店的人一定得天天去。”果真,归于镇静之后,青塔店的主顾们又回来了。
地球港的运气也类似。在前期凶猛的宣传攻势下,六里桥店开业首日实现了50万元的销售额,但不久就逐渐滑落至40万甚至5万元……以至于大股东一住手输血,便立刻无法支持下去。
相比之下,超市发这样的传统超市价位就对照亲民。“我们就是做接地气的零售门店,做老百姓的一日三餐。”超市发副总裁赵萌告诉《财经》记者。
宋淑英这几天一直在考察进店的主顾,这家店天天早晚都市有不少岁数偏大的住民来购物。六里桥店在超市发系统内的定位偏中高端,但店里高中低档的商品都设置齐全。“大爷大妈的购置力确实要弱一些,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没得买。”她说。
李燕川以为,现在到店消费的主力人群是60后、70后、80后,与其拿出大量的精神去研究90后、00后,不如研究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让他们成为忠实的消费者。至于新一代的年轻人,“要等他们长大,等他们立室,等他们进到店内里来。”他在灵兽传媒主理的2019中国零售创新峰会上说。
新零售生鲜超市高端的定位暴露出的另一个缺陷是,在一线和强二线都市以外水土不服。
这一点,从盒马关停昆山门店,小象生鲜退出无锡和常州就可见一斑。
科尔尼全球合伙人贺晓青曾在《财经》撰文指出,以当前中国二三线都市的收入水平,相符新零售生鲜超市消费条件的门店区位实在较为有限。2018年拼多多的崛起,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消费升级的这一宏观叙述下伟大的区域间不平衡。区域间消费能力和消费意识的差异,决议了险些不能能用单一模式实现天下性的推翻。
生鲜新零售被质疑的另一点是,许多创新行动的噱头效应大于实际意义。
地球港店肆易主后,超市发大刀阔斧地砍掉了在他们眼中不实用的创新,只接手了部门可用的装备,包罗一些木质货架和冷柜。“高峻上”的悬挂链系统被所有拆除。“我们用不上。”宋淑英说。超市发没有自己的配送队伍,配送服务与京东抵家、饿了么等平台互助。六里桥店新开不久,现在还没有上岸线上。
悬挂链系统由盒马鲜生开创,用于提高线上订单的拣货效率。一个线上订单通常会被拆分成差别的部门,划分由差别区域的拣货员卖力拣货,通过悬挂链系统送至后台整合打包,最先配送。不少新零售门店都模拟了这个做法,但若是线上订单密度不高,悬挂链经常处于空转甚至静止状态。
许多其他的新零售元素也消逝了。游戏互动大屏、酒水(啤酒、红酒、白酒)自助机不见踪影,入口红酒体验区被撤下。“进来买红酒的人,十小我私家里能有一个坐下来体验就不错了。你服务这一小我私家,还不如服务剩下的九小我私家。”宋淑英注释说。
超市发撤掉的另一个新零售元素是电子价签。若是在盒马鲜生等店仔细考察,险些所有的货架都用上了白色的电子价签,除了价钱之外还显示着产地、规格等信息。电子价签的利益在于,仅靠后台操作就能实现变价,节约人力成本且不易失足。除类盒马业态外,这项手艺已经被不少便利店甚至传统超市接纳,是较受认可的零售创新。
地球港撤离时,使用过的一堆电子价签全留了下来,超市发思量过是否要沿用。事实上,超市发已有部门门店用上了电子价签,但连系六里桥店的实际情况,总部决议照样换回纸质价签。
“电子价签小小的,在搞促销的时刻没法像纸质价签那样给主顾强烈的视觉打击。纵然降价了,主顾感受上也似乎没廉价。”宋淑英说。六里桥店的员工所有来自原超市发青塔店,不少员工已经在超市发事情了多年,早已习惯了传统价签,用起来更随手。
另一项重大改变是,超市发取消了地球港1200平方米的店内堂食区,转而将一部门营业面积外租给其他的专业团队运营餐饮。
海鲜堂食是新零售门店的标配,险些所有的新零售企业在落地生鲜超市这一业态时都市纳入海鲜堂食营业。
许多消费者接触新零售看法,都是从盒马鲜生现场烹制的帝王蟹、大龙虾最先的。2017年7月,马云和阿里巴巴CEO张勇一起来到盒马鲜生上海浦东金桥店视察,一张马云徒手抓帝王蟹的照片传遍全网,瞬间打响了盒马的知名度。
彼时,盒马鲜生已经进驻上海、北京、宁波三个都市,拥有12家门店,其中上海10家,北京和宁波各1家。
新零售理论对于通俗消费者而言并无太大的意义,直观上看,与传统超市气概迥异的俄罗斯帝王蟹和波士顿龙虾显然更吸引眼球。最火爆的那段时间,一到饭点,盒马的海鲜加工区前总是人山人海、大排长龙,堂食区更是一座难求。
然则,现在的网红食物一茬接一茬,消费者喜新厌旧的本质决议了大海鲜不能能连续为门店引流。“大海鲜还性感吗?”盒马CEO侯毅2019年3月在联商网大会上提出疑问。
6月5日,《财经》记者来到位于北京市丰台区一座阛阓内的盒马鲜生门店,正值事情日晚上,阛阓一层的服装店、电子产物体验店都没什么人气,占有地下一层的盒马鲜生内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门店内设有两大块堂食区,每块区域约有十几张餐桌,共可容纳100人左右就座。当天晚上,一块区域基本坐满,另一块则空着不少桌子。海鲜加工区前只有两三位主顾排队,炎天必备的小龙虾显然比风靡一时的帝王蟹、大龙虾更受欢迎,险些每桌客人都市点上一盘。据现场的消费者说,虽然口胃跟饭馆所做的照样没法比,但胜在廉价、快捷。
同样是在事情日晚上,位于北京市西城区的7FRESH门店堂食区也空着一些桌子,朝阳区一家超级物种的二层堂食区甚至无人惠顾,平静得听得到海鲜池里氧气泵事情的声音。
“今天大海鲜还在卖,市场是存在的,然则已经不像已往几年那么抢手了。以是今天若是还要去做新零售卖大海鲜,基本上有效期就一个月。”侯毅说。
星瀚资源首创合伙人杨歌把海鲜堂食视作一种营销行为。“海鲜堂食既不是痛点也不是痒点,而是一个好奇点。”他对《财经》记者说。海鲜通常被界说为正餐,对于北方内陆的大多数人来说,照样一种消费频次较低的正餐,这决议了海鲜不能能成为高频消费从而为门店连续引流。
另一个问题是,大海鲜的损耗率异常高。一位在超市谋划海鲜档口的老板告诉《财经》记者,俄罗斯帝王蟹这种海鲜养得再好也只能活3天-7天,而一只的成本在600元到700元之间,一旦卖不出去,损失惨重。
接手地球港门店后,超市发虽然继续售卖大海鲜,也有推出海鲜代加工服务的设计,但并没有在超市范围内设置堂食区。
与超市发类似,另一家传统连锁超市物美在思量“餐饮 零售”时也接纳了差别于新零售企业的做法。位于北京市海淀区的物美遐想桥店,超市范围内堂食区所占的面积异常小。物美将部门谋划面积外租给了金鼎轩、Costa等餐饮店,事情日中午有不少在四周事情的白领来这里吃午餐,一定水平上起到了为超市引流的作用。
一位靠近物美的人士告诉《财经》记者,盒马所做的银线(超市收银线)内餐饮不强调厨艺,更强调新鲜快捷。而物美更重视银线外餐饮,即让出一部门营业面积给专业的餐饮企业,由于物美以为在保证食物安全的前提下,食物的口胃照样相当主要的。
“超市做不出那么好的口胃来,应该让专业的人去做好口胃。”他说。
总部位于北京的王府井首航超市大多数门店不设堂食区,纵然放置了餐桌餐椅,也界说为休息区而非堂食区。王府井首航超市副总经理张志刚以为,超市的定位要回归社区,客户纷歧定是用户,到店购置餐饮的客户很大一部门需求是外带,因此,超市的餐饮一定要能利便携带,知足家庭需求。
事情日薄暮,北京一家超级物种门店二层餐饮区无人惠顾。摄影/吴琼
新零售浪潮兴起的初期,新生代们把问题想得对照简单,以为自己依附互联网基因就可以轻松地实现对传统零售的“降维袭击”。但两年多时间下来,大部门新零售代表企业都未能实现当初立下的目的,而传统企业的生命力和自我进化的能力也证实它们不会容易举手投降。
2018年以来,新零售频传谋划不善的新闻。杨歌将其视作风口事后的一定。“一个风口已往之后一定会导致大量公司淡出市场和少量公司的进一步生长。”他说。
新零售的风口起始于2016年,之后大量的人冲进这个行业,以是2017年是新零售的发作年,2018年人人最先发现这个行业遇到了瓶颈,2019年最先降低热度回归理性。他这样明白新零售的生长史,与此前大火的共享经济有许多共同点。“这和新零售自己没有关系,而是风口行为。”他说。
但不能否认的是,新零售的业态到了需要调整的时刻。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新零售商业分析师云阳子以为,新零售生鲜超市通行的大店O2O模式从行业整体来看还没有“跑通”。
2019年,在现实的业绩压力下,新零售巨头们不再执着地沿着一条门路前进,而是后撤半步,最先各自探索新的偏向。“在单个企业做一些单点的创新,这是对的。整个零售业人人都往同一个偏向上去试错,我以为就是疯了。不卖帝王蟹的就不叫新零售了?这个我以为不建立。”零售数字化服务商江苏创纪云CEO叶为民说。
今年3月尾,盒马最先凭据差别的地段特点结构“一大四小”门店系统,不再靠一种模式打天下。4000平方米以上的大店作为“一大”,笼罩购物中心,模式为“生鲜 超市 餐饮 外卖”。尚有四小,划分为盒马菜市、盒马mini、盒马F2、盒马小站。
盒马F2门店面积在800平方米左右,选址都市CBD写字楼区,主要为商务白领提供早中晚餐以及下午茶,海鲜现买现制,零售品类较少,不设果蔬区。盒马小站作为都市区域前置仓,只提供外送服务,填补大店无法进入的空缺区域。盒马菜市的定位是社区菜市场,选品更关注一日三餐食材。盒马mini选址则定位在郊区和城镇。
7FRESH也紧跟措施。2019年5月30日,京东7FRESH营业卖力人王敬透露,今年下半年最先,7FRESH将落地针对社区和写字楼的新业态,划分为七鲜生涯和七范儿,而7FRESH的定位将从此前的生鲜超市转为美食超市。
七鲜生涯主要服务于社区商业,设计形成邻里社区店,提供住民刚需的早午餐,新增相符社区需求的便利性产物。七范儿则瞄准写字楼里的白领人群,保留餐饮区,知足白领对堂食的诉求。
美团最先主攻前置仓模式,把储放商品的堆栈建到距离消费者更近的小区旁。永辉旗下的超级物种在北京的中关村店和鲁谷店都缩小了谋划面积,不再做大而全的生鲜超市,转而定位于“优质生鲜食材提供者和体验店”,想要凭据详细门店在品类上举行纵向挖掘或横向扩张,将优质生鲜食材做深做透。而永辉与百佳、腾讯组成的三方合营公司“百家永辉”广州开出的首家门店“百佳永辉Bravo”则选择了回归传统大卖场模式。
与此同时,新零售企业不约而同地放慢了扩张速率。
2019年,盒马的扩张理念从曾经的“舍命狂奔”变为“保命狂奔”。阿里CEO张勇在内部治理会上强调:“跑得久才是最要害的。”王敬一改前任王笑松的气概,不再为7FRESH的扩张制订时间表,而是示意:“七鲜生涯与七范儿仍处于实践阶段,7FRESH对新业态的开店速率和收益没有过强的要求。”超级物种也示意,基于盈利指标的要求,超级物种会加倍郑重,不会设定详细的开店数的目的,会凭据生长节奏来举行计划,不再提及2020年之前开100家的目的。
超市发总部对六里桥店的日销售额预期在20万元,开业一周,这一数字还维持在6万元左右,这让宋淑英十分发愁。
新事物的发展需要履历一个不计成本的投入期,这是互联网烧钱头脑培育出来的新规则,滴滴、瑞幸无不将其贯彻到底。在传统零售人的头脑里,一家店不盈利,就是有问题,新零售企业曾经并不把亏损当成问题。
地球港的消逝,虽然与母公司的资金链断裂有关,但新零售企业不得不依赖于母公司的给养生计,是普遍存在的征象。
在投资人眼中,一个企业的生长历程根据财政状态可以分成五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商品有毛利;第二个阶段是谋划性单元现金流打平,即实现单店的盈亏平衡;第三个阶段是谋划性现金流打平开办成本,即单店盈利,收回店肆的开办成本;第四个阶段是完成摊销总成本,收回单店开店成本后负担总部的成本;最终到达所有创业者憧憬的第五个阶段:公司源源不断地发生净利润。
新零售企业往往在尚未渡过第二个阶段时就最先了快速扩张。“一个高速扩张的公司是很难做到总体盈利的。”杨歌说。现在来看,新零售尚未找到一个足够理想的业态,现下盛行的社区电商、社区团购都是新零售人试探的历程。“这内里还会镌汰掉许多公司,然则总会有公司在试探中乐成,然后战胜其他的公司。”
体验、成本和效率,是零售业永恒的话题。“没有盈利或者说模式没有跑通的所谓创新,那不叫创新,叫烧钱。”叶为民说。
2019年6月18日,阿里巴巴CEO张勇宣布阿里新一轮面向未来的组织升级,将盒马升级为自力事业群,侯毅继续担任总裁。云阳子告诉《财经》记者,这代表阿里认可盒马模式已经建立,且会继续做大。
阿里披露的数据显示,盒马运营1.5年以上的门店单店坪效跨越5万元,单店日均销售额到达80万元,这一显示远超传统超市。纵然做到这个水平,前期门店和一样平常运维伟大的投入,造成盒马至今仍未实现盈利。更何况,不是所有的盒马门店都能有云云亮眼的数据显示。
盒马之外的其他新零售玩家,距离模式“跑通”更是遥遥无期。
然则,传统零售企业的危机感仍然很重。他们对新零售的态度也颇为玄妙。
许多传统零售企业家不愿意谈“新零售”这个词。李燕川曾经公然发问:“什么是新零售?有人说新零售是全渠道的零售,是线上线下的融合,然则我们超市发也有线上销售的渠道,岂非我们就不是新零售吗?”
他们中不少人在这个行业里已经耕作了几十年,突然,一群互联网身世的人跑出来指手画脚说我们才是零售的偏向,难免让人心里不舒服。但《财经》记者采访的多名传统零售人,对新零售背后的数字化偏向都持有开放的态度。
像物美这样动作迅速的传统零售企业,在新零售看法走红之前就已经着手举行数字化革新,全店、全SKU使用电子价签,大批量上线自助结账装备,借助数据辅助决议……
叶为民告诉《财经》记者,相比于完全新生的新零售物种,他更看好传统零售企业的转型。
物美遐想桥店经由数字化革新后,谋划面积从原本的1.2万平方米缩减到3500平方米,商品数目大幅缩减,但业绩不降反升。现在,该店库存周转仅需15天,行业内的平均水平是40天到50天,意味着这家门店的现金使用效率可达业内门店平均水平的2倍至3倍。
作为一家国有企业,超市发在追赶新零售潮水时一直十分郑重,但他们始终在考察新零售企业的动向,并尝试着做调整。只管抹去了地球港的大部门痕迹,六里桥店照样显现出一些与其他超市发门店差别的特质,例如延续了地球港售卖帝王蟹和大龙虾的营业,而且正在设计推出海鲜代加工服务,做大规模的餐超混搭,这在超市发门店中从未有过。
多点Dmall是物美数字化革新的互助方,这家企业由物美团体的首创人张文中开办于2015年,用于寻找实体零售的数字化革新方案。
多点Dmall合伙人刘桂海告诉《财经》记者,现在许多做新零售的企业,缺少营业谋划的履历,以是它们的数字化或者说新零售方案往往很难和真实的场景做关联,而多点Dmall由于自己就脱胎于实体零售业,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自始至终都站在门店谋划的角度思索解决方案。
“做投资要投两种人,一种叫书生会接触,另一种叫老炮会算账。”在杨歌看来,传统零售企业家若是能够真正下决心去做数字化,就属于受投资者青睐的“会算账的老炮”,乐成的可能性很大。
另一种看法以为,新零售打击下最终受益的是移动支付。盒马鲜生在致力于验证新零售模式可行性的同时,也在为支付宝挖掘潜在消费者,培育消费者的支付习惯。
联商网高级顾问王国平以为,新零售革新最大的结果是现金消费快速削减,支付宝、微信支付崛起,传统支付方式日益边缘化。从打车烧钱大战最先,阿里和腾讯看中的就不是靠打车营业赚钱,包罗厥后的共享单车混战,真正受益的都是无现金化以及消费金融化。
新零售两年,遭遇战转化为持久战,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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